垃圾分類的目的是提高垃圾的資源價值和經濟價值,力争物盡其用,事關群衆生活環境改善和綠色可持續發展大局,看似小事情,實則大文明。
如今,上海已率先将垃圾分類納進了法治框架,那麼北京、廣州、深圳……中國其他城市垃圾分類的步伐不會遙遠。根據住建部發布的消息,到2020年,全國将有46個重點城市基本建成生活垃圾分類處理系統。到2025年,全國地級及以上城市要基本建成垃圾分類處理系統。
對于紡織行業來說,垃圾分類後的機遇與挑戰又是什麼?
廢舊紡織品作為一種可回收利用的資源,如果得到有效的利用可以節省大量的紡織原材料,從而緩解石油消耗、耕地緊張的問題;同時也減少了紡織類垃圾焚燒時産生的有害氣體排放量、被填埋而造成對土地的污染。因此,舊衣回收對自然環境和社會具有極大的意義。
遊離于“價值”與“價格”的取舍
記者在上海垃圾分類明細中看到,舊衣物屬于可回收物,值得注意的是,舊的内衣褲和毛巾則屬幹垃圾(其他垃圾);此外,餐巾紙、尿不濕等産業用紡織品同屬于幹垃圾,衛生巾、面膜雖然在圖中未标出,但這兩類基本是棉和無紡布材質,由于是一次性使用,所以沒有可回收價值,同樣屬于幹垃圾(其他垃圾)。至于可降解材質,如萊賽爾這類環保纖維制作的面膜,同污損紙張一樣處理。
除此之外,還有體積相對較大的大件垃圾,如家紡領域的床、床墊、沙發等,都要指定回收地點,不能投放在生活垃圾内。也就是說,可回收紡織品主要集中在舊衣物。
中國紡織工業聯合會環境保護與資源節約促進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程晧在接受《紡織服裝周刊》記者采訪時談到,上海市每年每個家庭要新增10件以上的新衣,按照上海市統計局2017年人口2418萬,我國人均紡織品消費量21公斤計算,上海每年産生廢舊衣物約52萬噸,但根據目前在上海調研得到數據顯示,上海能夠進入回收體系的規模僅在每人每年1.2公斤左右,這其中,會有部分舊織物被轉贈、捐贈或存放在家裡。如此龐大的廢舊紡織品規模,以往都是怎麼處理的?
據了解,目前我國對廢舊紡織品的處理方式,除了小部分回收再利用外,大部分仍然是以焚燒以及填埋為主。同時,也有一部分通過剪切可以被重新加工成各種制品的碎布料,或通過二次設計制作再生産品;約15%再生利用,即通過物理方法或者化學方法,将廢舊紡織品制成再生纖維。
前不久,佟麗娅身着H&M的一襲長裙廣受關注,這條擁有精良剪裁、素雅花紋與絲滑垂感的裙子,居然是用海岸沖刷上來的塑料瓶、大量的廢料加工制作而成。
在紡織領域,我國已有不少企業成功量産再生纖維。比如浙江佳人新材料有限公司首創且領先的化學循環再生技術,将回收來的舊衣服通過化學處理還原成分子級别,完全去除顔色和細微雜質,重新生成與原生纖維相同的高質量的新的滌綸纖維,用于新的服裝和紡織品制造;唐山三友利用50%原料來自消費後回收的棉織品生産的一種新的粘膠短纖維……不難預料,垃圾分類的推進将促進廢舊紡織品成為新興行業。
盡管如此,廢舊紡織品再利用還是沒有被充分挖掘。程晧指出,在“廢”方面,我國基本能做到紡織産品的再利用,并有完備的産業鍊條,但在“舊”的方面,我國目前還缺乏完整的回收體系、分揀以及集散等産業鍊條與之相匹配,尚沒有形成良性循環。
廢舊紡織品回收再利用的難點在哪?程晧表示,廢舊紡織品的回收成本包括收集,運輸,消毒,分解等環節,會産生很大成本,其處理成本偏高也是業内共識,在“價值”與“價格”取舍方面仍是許多企業考慮的問題,材料的“陽光化”也是産業發展面臨的問題。實際上,除了處理成本外,纖維的再利用也是需要行業攻克的難點,比如一些純棉織物,可以很容易地被再利用,但滌綸織物由于存在混紡,所以要根據其混紡比例來确定其再利用的領域。那麼如何辨别其混紡比例,有哪些材質混紡,能否被碳化以及能否被壓合使用都是亟待破解的難題。
總後勤部軍需裝備研究所主任唐世君也表示,紡織品再利用企業均是小型個體企業,且各自為戰,沒有大型龍頭企業從事大規模、高值化、資源化的再生利用。目前最新的幾種回收利用方法,如針對滌綸類服裝的脫氣熔融及再聚合技術;針對滌棉類服裝的醇解、分離及再聚合技術;針對多組分混紡服裝的溶劑法回收及分離技術。目前大部分國内企業還未達到先進回收再利用的技術水平,作為新興行業,廢舊紡織品行業未來可期,卻任重道遠。
回收前夜,那些還未做好的準備
近年來,盡管國家重視資源節約和發展循環經濟,但是我國還處于初級階段未形成規模化、産業化,也缺乏相關政策支撐。
在廢舊紡織品回收利用方面,英國、美國、德國、日本等國家在20世紀初已經開始着手,并通過相關法律和政策來支持、鼓勵廢舊紡織品的回收利用。
在一戰期間,英國政府就頒布了允許慈善機構從事廢舊物品回收和再利用工作的法規,并陸續制定和完善相關法律法規。目前,英國已有多家慈善機構獲得經營許可權,大都從事舊衣物回收工作,把舊衣物以低價賣給需要的人,把所籌善款用于為弱勢群體提供幫助;2000年,日本公布了《循環型社會形成推進基本法案》,旨在建立“循環型社會”。簡單來說就是指自然資源消耗、環境負荷最小化的社會。經過日本政府、廢舊纖維屑出口工會和全國廢品工會聯合多年的努力,日本消費者已經不排斥購買或者接受舊衣物。到2014年,日本廢舊紡織品的回收率超過20%。
目前,由于仍存在許多安全隐患,我國并不允許廢舊紡織品的交易,而由政府主導的紡織品回收企業又很少。衆所周知,在紡織品回收利用環節,都需要标準和相關法律法規來約束和指導。鑒于目前廢舊紡織品回收尚處于灰色地帶,部分業内人士也呼籲國家在政策上予以大力扶持,同時,盡快對廢舊紡織品回收設定标準。
據程皓介紹,之前,廢舊紡織品回收多依據《廢塑料分類及代码》《廢塑料再生利用技術規範》等相關标準,但由于紡織品多為混紡,所以仍缺乏适用性。
鑒于目前上海試點的垃圾分類,廢舊紡織品将能夠更加集中地進行分類、集散,這将開啟由政府主導的,廢舊紡織品交易的新紀元。在廢舊紡織品即将被産業化與規模化的前夜,政府是否也做好了準備?對此程皓建議,應給予如上海相關負責機構一定的稅收政策和負擔相關成本,帶動産業在再利用方面的積極性,同時,政府可以在産品綠色認定、綠色采購等多方面給予支持。
在終端消費領域,程皓建議利用互聯網+,讓消費者消費的同時,商家能夠以“打折券”等方式激勵消費者拿出自己不再需要的紡織品,這一方面能夠讓企業很好地踐行企業社會責任,同時也能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時尚走得很快,“再利用”卻要慢下腳步
2018年,中紡聯環資委就提出了廢舊紡織品羽絨專項行動,目前正在實施中。此專項行動,從解決相關設備研發、産業鍊對接、标準制定、産品認證等方面進行了專項的設計和研發。目前已安裝到位,預計會在今年10-11月投産,此項行動的展開,在羽絨領域将打造出可複制的循環經濟樣闆。
下一階段,中紡聯環資委還将在上海試點廢舊紡織品回收方面的更多理念,同時,還将從校服、品牌綠色設計等方面入手,倡導綠色生活方式和綠色消費理念,促進城市廢舊紡織品的資源化利用,推動紡織産業綠色循環經濟發展。
2018年我國紡織原材料的消耗量達5850萬噸,占全世界的55%以上。我國紡織原材料的進口量達65%以上,而廢舊紡織品産生量達2600萬噸/年。随着石油減少,人口膨脹,棉糧争地的矛盾愈加突出,我國紡織行業即将面臨的重大挑戰就是原材料短缺。
以棉花為例,一件T恤平均使用大約60克棉花,棉花種植要占用土地,使用農藥。如果舊衣物循環再利用,或生産再生纖維,有利于減少棉花的消費,緩解國内原料資源不足的問題。
中國紡織工業聯合會副會長孫淮濱指出,要明确廢舊紡織品的資源屬性,目前中國末端再生資源産業化利用與城市垃圾分類回收模式沒有實現有效的對接。中國作為世界第一大紡織大國,擁有最完整的生産體系和技術支撐研發機構,如果與城市廢舊紡織品回收資源化利用進行産業對接,建立合理布局和基于工業化利用的分揀中心,有助于提升廢紡資源的高值化利用,我們鼓勵任何有需求、有産品、有市場的綜合利用行為,最終形成完整的廢舊紡織品資源回收利用産業鍊,推動形成綠色發展方式有重要意義。
當時尚的步伐邁的愈來愈快,我們能否慢下腳步審視自己的消費,倡導簡約适度、綠色低碳的生活方式?作為消費者,理性消費、環保處理廢舊紡織品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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