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服裝行業低迷 年後不少企業“晚開工”
來源於網絡 發佈時間: 2016-02-15
2月11日,農曆大年初四,被村裡人稱為“潇灑哥”的張水生卻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窩在沙發上看春晚的重播,雖是娛樂節目,但張水生從頭到尾也沒笑出聲來——眼神飄離的他,心思不在節目上。
張水生的親戚們在勸說其守住“基業”——廣州的一家女士服裝加工廠。身為“一廠之主”,張水生這兩年的日子并不好過,新一年,他在考慮是否還回去繼續生産。
張水生的妻子告訴記者,近年來,紡織業“行情不好,能接到的訂單越來越少”,2014年春節,張水生在給工人發完工資後,囊中羞澀,不敢回家過年。而2015年,在提前遣散一些工人後,張水生全身上下僅剩200元,“剛好夠回家路費,今年提前一個多月回來了。”
作為勞動密集型企業,張水生的境遇隻是珠三角企業老闆的一個縮影,記者此前通過對公開報道的不完全梳理發現,2015年以來,珠三角地區共有76家企業關門,其中,受外貿嚴重縮水影響,服裝鞋子企業共有11家關門,主要集中在廣州、惠州兩地,這還不包括那些悄無聲息倒閉的小廠。
過年沒回家村裡盛傳他“跑路”了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是國人的傳統,廣東潮汕地區對這一傳統更為重視,但2015年春節,張水生和他的妻子并沒有回家過年,此前為結婚準備新建的2層樓房,也因資金短缺而停滞下來,成了一座爛尾樓,這成了鄰裡相傳“張水生跑路了”的鐵證,即使張水生的父母們據力辟謠,也于事無補。
去廣州、深圳、東莞等地方開服裝加工廠,曾被張水生所在村子的年輕人視為一條發财緻富之路,記者在該村了解到,從十餘年前開始,村子裡的年輕男女們多在親戚朋友的帶領下,進入珠三角的小型服裝加工廠裡工作,積累2年~3年經驗及資本後,便自立門戶,而後又繼續帶着村裡新成長起來的年輕人加入服裝加工大潮。
“村裡新建的那些房子,都是靠做衣服建起來的。”村子裡一位長輩向記者舉例,村裡每家至少有2~3個孩子,以3個孩子計算,“一個孩子‘負責’讀書,其餘2個出去做衣服,即使是小作坊,一年每人可以賺10萬元帶回來,20萬元在村裡建2層的房子,輕輕松松。”
但近幾年來,紡織行業不景氣,不少大型服裝企業紛紛倒閉,小型企業關門的更是不計其數,村子裡也有不少曾在廣州、東莞等地開設服裝加工廠的人選擇了轉行,過年回家不再風光,尚未完工的新房便成為爛尾樓的為數不少,在此情況下,過年都不回家的張水生,自然被村裡人認為是“跑路了”。
“沒辦法啊,你說破喉嚨也沒人相信(沒跑路),因為村裡已經有跑路的前例了。”張水生告訴記者,此前,村裡有人在廣州開了一個小型服裝廠,後來因為資金鍊斷裂直接跑路了,工人工資沒發,供應商的錢也沒給,“村子裡在他廠裡打工的小年輕,就直接鬧到了他家裡去了。”
幾時開工?“等把回廣州的路費賺到”
将張水生所在的村裡放大,從中或許能看出珠三角地區服裝企業的影子。記者整理公開報道發現,2015年以來,珠三角地區共有76家企業關門,其中,服裝鞋子企業共有11家關門,主要集中在廣州、惠州兩地。
張水生也告訴記者,他的工廠主要做女士服裝外單加工,但因為勞動成本越來越高,現在很多訂單已經被轉移到越南、孟加拉等國家。在國内,一方面,訂單越來越少,一方面,企業為了生存,接單價格也是越來越低,利潤越來越少。
“以前每天有50部~60部縫紉車開工,每天工人要上班12個小時趕訂單,現在,一般隻有6部車開工,我早把工人遣散了,跟着做的都是幾個親戚家裡的人。”
中山大學嶺南學院财稅系主任林江就表示,珠三角80%以上的企業都是加工貿易企業,生産成本上漲會促使訂單轉移。
記者了解到,在孟加拉、柬埔寨等國家,每個員工一個月薪水不到130美元,但在國内,工人人均工資是600~800美元/月。以廣州為例,2008年至今,廣東省一類城市(廣州)的最低工資标準從860元/月提升至1895元/月,上漲幅度達1.2倍。而東莞、佛山等二類城市的最低工資标準也從770元/月逐年上調到1510元/月。
值得注意的是,服裝行業中,優衣庫、無印良品、東京style、honeys正在大幅削減投向中國的訂單,大批量發給東南亞、印度等地的代工商。
此外,除了人工成本上漲外,“機器換人”也給小型服裝廠帶來了巨大壓力,以東莞為例,為提速“機器換人”,東莞在去年9月份出台了三份重磅文件,在該市早有大型服裝廠全面升級,手搖織機的全部淘汰,偌大的車間幾乎看不見工人。
“(引入自動化機器設備)成本實在太高,那是成百上千萬的事,我這樣的小企業根本不可能。”除了引入成本高,張水生的憂慮還包括投入之後,如果繼續訂單不足,閑置下來的設備、産能将如何處理。
“那今年打算幾号開工?”采訪最後,記者問道。
“看看春節手氣如何,幾時能把回廣州的路費賺到吧。”沉思了一會兒,張水生無奈回答。
“既然創下了這份基業,那還是要去好好堅持下去,創業接下來就要守業嘛。”張水生的親戚朋友們則耐心地勸導着張水生。來源:每日經濟新聞